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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生活史研究，是对人的本原的一种发掘，也是对世界教育史研究潮流的顺序和对当代教育改革需求的回应。教育生活史研究，突出特点表现为“鲜活、微观、具体”。相对于教育思想史、教育制度史研究而言，教育生活史研究涉及活生生的教育生活世界，能够展现教育活动中衣食住行、求学生涯、教育掠影、人际交往、心态变迁等真实的历史图景。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周洪宇教授领衔主编了“教育生活史研究丛书”，其中他亲自撰著的《平凡的伟大——教育家陶行知、杨东莼、牧口常三郞的生活史》（福建教育出版社），本着从生活中反映品性、从平凡中体现伟大的宗旨，通过生活叙事与理论分析，展示了三位教育家的生活风格、精神品性与伟大风范。
教育叙事与理论提升并重。作为教育史学研究成果，《平凡的伟大》对传统史学编纂体例有所突破，采用了现代叙事史学风格呈现教育历史的文本，表现为结构的整体性、内容的推理性、行文的流畅性和语言的通俗性，为阅读、理解该著增加了美学韵味。作者坚守论从史出、叙事有据的史学原则，注重历史写作美学性的同时，将史学叙事与文学叙事区分开来，把叙事建立在事实分析之上。该书运用史论交织的叙事性语言开启了历史与现实的对话，即用现代的手法重现了三位教育家成长与活动的历史场景。从求学生涯、情感世界、家庭生活、社会交往、办学实践、理论创见、文化创新等维度，鲜活展现了享誉世界的教育家陶行知的人生历程；从成长叙事、求学历程、学术生活、执掌高校、参与政治等方面，再现了几近被湮没的教育家杨东莼的生活故事；从家庭出身、少年求学、教学生活、学校管理、学术研究、宗教情怀、事业成就等角度，勾画出教育家牧口常三郎从船工之子到教育大师的人生历程。
史实展现与问题分析交融。美国当代历史学家盖伊指出：“没有分析的历史叙事是陈腐的，没有叙事的分析是不完善的。”教育生活史研究的要旨在于既重视在史实基础上的叙事，又注重围绕问题的历史分析。该书不仅尊重史实，而且凸显问题意识。将教育家的生活史实与成就教育家的条件、机遇等问题的分析有机结合在一起，穿越线性教育史研究思维的藩篱，构筑了教育生活历史叙事的“问题意识”。以往研究教育家习惯于从教育家的思想与理论维度去展示其教育思想与理念，将教育家塑造为一个类似校园中的雕塑与教室中的挂像，并未将教育家置身于历史现场，还原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鲜活的历史主体。《平凡的伟大》实现了教育家研究范式的转换，即从教育思想史转向教育生活史。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三个风格各异、富有个性的教育大师。
历史回溯与现实关照结合。“历史是现在与过去之间无休止的对话”，《平凡的伟大》除了具有叙事与分析的解释学范式之外，还确立了历史与现实结合的史学研究方法论。其一，史料分析法的运用。“没有史料的教育史研究好似无米之炊”，作者首先强调史料的重要性，其次确认与研究相关的史料、分类之后逐步收集与摘录，最后对于伪史或美化过的史料实施甄选。在保证真实史料的前提下，作者为该研究收集到60多种第一史料，参考了40多部中外专著，史料来源广泛。其二，叙事史学法的运用。为直观展示三位教育家的生活，作者广泛采取叙事研究法。以陶行知为例，通过教育叙事生动展示其成长历程、求学活动、教育实践、学术活动、情感生活、家庭状况等，展现了一个教育家的生活全貌。其三，心态史学法的运用。心态史学法是历史学与心理学嫁接的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借助和运用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来分析和探索历史人物的内在心态和思想情感。正如美国史学家埃里克森所讲，心态分析法“就是用心理分析理论和历史学相结合的方法来研究个人和群体的生活。”《平凡的伟大》在研究三位教育家的生活过程中，均用到了心态史学法，通过教育家在不同历史时期与历史环境下产生的不同心理活动，再现教育家当时的学习与生活状况。
《平凡的伟大》从教育生活史研究视角，本着教育叙事与理论提升并重、史实展现与问题分析交融、历史回溯与现实关照结合的原则，依托真实、生动的史料，着力于教育家的成长条件与生活历程的考察，从而呈现给我们的是一部从平凡生活中领略教育家伟大人格的典范之作。
（作者系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
《中国教育报》2016年9月5日第10版
